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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章 侯府命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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袁氏乃前朝皇族,統治天下近百餘年。末代出了名暴君,嗜血、屠戮、蠻狠無理、強辱女子、甚連已婚、幼|女都不放過。他的皇子多也是庸俗好色、荒廢文武、濫殺無辜,不但斬殺良善諫言的文官,更是將他們的後代頭顱割下懸掛城墻之上。

一人得道,雞犬升天,袁氏的外戚溫氏官路暢通、富饒一方,卻無惡不作。他們搜刮民脂民膏、連年賦稅沈重、視百姓的命為牲畜、稍有不如意便動私刑。彼時,袁氏連著外戚使得人人懼怕、躲避、憎恨。

那時天下怨聲載道,活不下去的壯丁落草為寇。再後來,各地起義、討伐,當今聖人傅昭就是其一。傅帝起義之名:討伐袁賊,清剿袁戚,得各地有志之士積極響應,其中不乏前朝良善的文臣和愛民武將。

十多年征戰生涯傅氏得了天下。傅帝宅心仁厚,將手染鮮血的袁氏袁戚留全屍,他們的婦女、幼子圈禁,留性命。其中也有願過尋常日子的,他們遠走他國,改名換姓。

可多年來,也有許許多多袁氏、袁戚多次造禍,水患賑災濟貧銀被盜、暗殺朝廷命官武將、更甚有打著傅氏名義坑蒙拐騙,傷人性命。

直到傅帝遇刺危在旦夕,可抓到刺客後,滿朝文武震驚,那刺客還是個十歲左右的女娃娃,卻被訓練的比殺手還狠戾,且自刺客說,與她一樣的人還有很多。自此開始,朝廷有了不成文的規定:遇袁氏袁戚,誅!

賀老夫人再想維護侯府顏面,也絕不會跟袁氏袁戚扯上關系,什麽話都沒說。

連著兩日以來,侯府仿若被陰霾籠罩。

文姨娘的死成了禁忌話題,誰都不想也不敢跟袁氏袁戚有一絲一毫的掛鉤,就拿前朝世家大族陸氏來說,他們其中一個下人不過是跟袁戚的下人有過往就被關押了,後來聽說打死了。

賀南茵、賀文巖這兩日也老實,不哭不鬧,就連出府也少的可憐。

賀南嘉除了每日請安,意外沒再被祖母刁難,甚至還會得些好聽的話,無非就是春寒意冷,莫要貪涼,凍壞了身子類似臺詞,見了誰都是單曲循環。

那日後善氏沒來昭過賀南嘉,也沒關懷她的傷,還免了請安的禮節,任誰都知道,善氏還在為那日的事生氣。

冬梅夏荷多次相勸,叫她低個頭認錯,賀南嘉聽了,也去過,可善氏的氣性似乎很長很長,每次都以身體不適回絕了,可下一瞬就能見賀南茵、賀文巖倆姐弟。

一直用熱臉貼冷屁股,賀南嘉做不到,還不如好好構思案件。

每日晚膳前,傅琛都會派人來告知案情進展,渭縣有家藥鋪賣給翠湖大量的安胎藥,且就在翠湖死亡當日。根據藥鋪老板回憶他曾給翠湖診脈,已三月有餘。陳述完案情後,都會問一遍府內的人可有想到什麽遺漏之處。

毫無例外得到的回覆:沒有。

賀老夫人雖然不阻止傅琛繼續查案,可也不打算配合,這點全府上下都統一了思想和行為。

賀南嘉倒是願意配合,可惜她沒絲毫的利用價值,所知道的都提供了,只能憑原身的回憶推測:翠湖肚子裏還的爹是誰,這和兇手有什麽關系,和文姨娘的死有沒有關系?

大哥哥賀文宣常年跟隨父親出去,且雖排行老大,也是個庶出,乃侯爺糟糠之前妻所生,還是個沒得到名份的。侯爺封了爵位後,就為了前程娶了善將軍留下的孤女善書琴。那女子也是個剛烈不屈的性子,便丟下賀文宣離去了。賀文宣知命運不順,絕不能輕易走錯一步,在正頭娘子進來之前,當不會先有通房丫頭。

四弟賀文巖喜歡漂亮姑娘,文姨娘院子裏就有幾個破了身子被強行發賣出去的,這事更像他的手筆,還有從翠湖住所裏搜出來那些個文姨娘的首飾,他當時急於給翠湖扣偷盜的帽子,現在想來就是惱羞成怒的模樣。

可也只是這些推測,並無證據。

“你打算在娘家躲到何時?”想的太入神,賀南嘉沒註意到母親善氏進來了,訝了片刻忙起身見禮。

“陸家派人來了,稱知府裏事故累人,讓你若有需要幫襯,便說一聲。”

這像是那媽寶男陸懷遠的風格,從前原身與他有了不痛快,他都是先放原身幾天,意思大家都靜靜,而後會造個由頭讓雙方下臺面,原身每一回都會領情。

原來並非來瞧女兒,而是來趕女兒的,賀南嘉苦澀地扯了扯嘴角,諾大的侯府還沒她一席之地了?

見她如從前那般不言不語,善氏越發不滿意,當真是憨笨不變通,便開始說教:“你官人既給足了你面子,你又何必矯情小愛。何況你的婆母又是向著你的,你還有什麽可顧慮的?難不成,還愁陸家主母的位置被那妾室搶了去?”

這是打算把自己的婚姻觀言傳身教下來麽?那你還同文姨娘鬥個什麽勁兒,反正賀家主母的位置不會跑,這話賀南嘉可不敢說,她就是再不滿,也不會重蹈那日的覆轍。

既然催上門了,也該是時候攤派了。

“母親,我要和離。”

善氏不耐的神色陡然一凜,臉色難看的嚇人,那雙好看的眼眸仿若要噴出火來,恨不得將眼前人燒為灰燼,隨風散了。她將賀南嘉自上而下又自下而上看了幾個來回,似乎難以相信這是她女兒說出來的話。

女子和離雖然可再嫁娶,可多數能與之匹配的年輕子弟多半是瞧不上的。二嫁婦在後世都有人避諱,何況是封建古代,要麽是找個同樣和離或者喪妻的、要麽是屈就給那些年紀大的,可賀南嘉想好了,除非遇上一個一心一意的,否則寧願一個人過一輩子。

屋內氣氛有些火呲呲的味道,冬梅夏荷見狀忙幫腔。

“大娘子息怒,姑娘也是怕了。”

“是啊,若不是姑娘機靈,這會兒大娘子也見不著,得去內獄撈人了。”

“那是她蠢!”

善氏不喜這個女兒,雖然樣貌隨了自己,雪膚美目、玲瓏剔透,模樣放在京城也是數一數二的,本是一塊完美無瑕的璞玉,可偏偏這塊璞玉隨了侯爺的學識、才能。詩詞歌賦無一精通就罷了,可簡單的插花、女工、茶藝、調香也是教不會,怎配做她善家的後人。何況,要不是此女平庸,她又怎會被一個農戶出生的侯爺輕怠,越想就越氣,便口不擇言:“你與那柔姨娘一起幾次三番都出了事,怎還不懂的避嫌?人既然有了身孕你就應該能躲遠就躲遠些,若不是你非要充爛好人送去燕窩,怎會給逮人機會攀誣?”

很好,怎麽著都是我的錯,沒關系,賀南嘉小雞啄米似的點頭:“母親說的對,我這種蠢笨之人沒救了,陸家主母我是守不住的,誰有能力誰去,我要和離。”

善氏拍桌子:“我不許!”

一旦和離,誰還會要她,善家人的臉面兒都被丟盡了。枉她善氏為新帝江山死了所有男兒,留下她一個孤女。新帝卻封一個農戶為侯,就想匹配她滿門忠烈的善家嗎?

思及逝親冷靜了下來,只有誕下陸府的孩子,善氏的聲望自會好起來。為了目的,稍軟了聲調,語重心長的姿態:“回頭我跟你一同去陸府,跟你婆母聊聊,還有,我這次從寺廟高僧那為你尋了一個易孕的方子,早些為懷遠誕下麟兒,你就好過了。”

要她生下媽寶男的孩子,這輩子都不可能,賀南嘉一顆心豁出去了,別的都可以遷就,唯獨和離誰都別想攔,她直言: “母親,您就是尋來宮廷的秘方也無用,因為陸懷遠他……”本想說還未同房的,可轉念一想,不行!以善氏的尿性定然不會罷休,甚至還會百般說教她如何跟夫君同房,於是四下看了看,臉上漾起難以啟齒:“他不行,所以柔姨娘滑胎才會那樣生氣,口口聲聲要送我進內獄。”

冬梅夏荷睜圓了眼:“……”

姑娘信口開河的本事越來越好了。

屋內一下子安靜下來,一根針落地都能聽見,善氏眨了眨眼又轉了轉眼眸,她這女兒自己是了解的,偶爾會頂嘴,可如昨日那般的少之又少,但不敢撒謊。那陸府是何許人家,一個妾室落了胎卻叫主母進內獄,就算是庇護心愛之人,也到底是做過了頭,放眼全京城都找不出來第二家。可若是陸懷遠不能人事,一切就可以說的通。失了這孩子恐怕是唯一啊……唉,長嘆了一聲,好半天才期期艾艾:“怎就不行了呢。”

既如此的確得和離,女子無子嗣傍身,就沒依靠,那陸懷遠顯然不喜愛南嘉。

賀南嘉自學法醫開始就跟著刑偵大隊辦案,學了不少表情識人。善氏的神色從懷疑到明白再到無奈,看來是信了,且此事善氏定然不會去問陸府那邊。屆時善氏只會找個理由向婆母梁氏提出和離,梁氏並斷然會挽回一二,善氏只會更確定陸懷遠有問題,所以她才不怕穿幫。正想著加一把火候,便聞婆子神色匆匆,“大娘子,那邊院裏稱四哥兒害了失心瘋,三姑娘胡言亂語,您看要不要去瞧瞧?”

作者有話說:

陸懷遠表示:別讓我知道了。

賀南嘉沒所謂:知道怎樣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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